2021.8.18

文/Hu S.

开学报道前几日，你突然发短信对我说要来送我，我以为你又在开玩笑，便像往常一样连忙拒绝并表示自己一个人可以，不用担心。我已经习惯了一个人坐车去某个地方，不论坐什么车，不论去往什么地方，可是你执意要来，我发现这次可能有所不同，可能是你对大学特别的仪式感，就打趣到问你是不是想去武汉旅游，也就顺理成章地答应了你。

列车在旷野和丘陵之间穿行，车窗外的风景总是那么美丽，但却总是一闪而过。列车上你没怎么说话，只是看了一会窗外，又看了看我便睡着了，而我只看了看你。

到站下车，凌晨五点，天空下起了小雨，淅淅沥沥滴滴答答。又是一座陌生的城市，陌生的人群。

到达学校之后，你看着周围来来往往的家长与学生，望着教学楼悬挂着一条条的迎新横幅，我瞥见了你眼睛里向往的光，我这才想起来你跟我说过上大学是你的梦想。

我们在学校门口合了张影，我把印刷出来的照片交给了你，你看了看后小心放在了自己小包的夹层里。凌晨的大雨丝毫没有阻碍早晨太阳的到来，阳光洒在周围的草坪上，上面未干的露水被照的熠熠生辉。我提议陪你在学校转一转吧，你欣然答应。

和你走在校园的柏油路上，我们都走的很慢，你想好好看看大学的模样，我想好好多陪陪你。你感叹体育馆的雄伟高大，赞叹食堂窗口的琳琅满目，走到图书馆门口时你还告诉我以后要多来这里，我点头答应了你。

天色渐晚，我急忙在网上帮你预订了回去的车票，帮你打了去车站的出租车，我送你上了车，并告诉你打车钱我付过了，记得按时上车，到站下车了跟我发个信息，你对我说要好好学习，戒骄戒躁，把握机会，还有按时吃饭，记得开心。

我缓缓关上了车门，站在原地驻足远送，我没有哭，因为你对我说过你不喜欢男孩子哭，我突然想起你从小到大跟我说过好多话，好多好多。

刚出生时你可能对我说真好呀是个男孩，一岁时你对我说啊张嘴吃饭饭，三岁时你对我说不要去高的地方小心摔着，五岁你跟我说不听话会被警察叔叔抓走，六岁时你对我说今天在学校要听老师的话，七岁时你对我说考的不错继续努力不要骄傲，十岁时你对我说在学校不要打架欺负同学，十四岁你对我说晚上早点睡不要学习到太晚，十八岁你对我说一个人在外面要照顾好自己。

可是，直到现在我依然喜欢去高的地方；警察局就在家门口往南50米，不听话的我也从没进去过；我也时常成为老师的眼中钉，肉中刺和领头狼，经常被老师批评这孩子太骄傲；因和同学打架让你和我去医院探望；我也曾挑灯夜读早上起来手里还握着圆珠笔。

不知道你后面还会对我说些什么呢，家里一切都好、我们什么都不缺、不必担心我们、在外面好好工作，还是始终藏于心底的我们都很想你和有空常回家看看。

石缝下破土而生的白色雏菊亦是少年不甘沉寂的梦想，战胜阴沟里的黑暗才能做一轮守护你的月亮。我长大的初衷，明明是更自由地陪你喝茶聊天，而不是让岁月漂染你的白发，皱纹爬上你的脸颊。

没关系。

你陪我长大，我陪你变老。

听你慢慢说，慢慢听你说。